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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天星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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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 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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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栋天给京剧以特别的关怀
我无法忘怀关栋天在舞台上的风采，只是他这个新名字让我感觉有些别扭，3年前我在上海看《贞观盛世》首演时，他还叫“关怀”。一般来说，人们都认为，人在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的时候，喜欢请人算一算，看看命里缺什么东西，用合适的名字补一补，老名字也就不要了，我觉得“关怀”很好听，可是人有时候真的不能不信命，关栋天现在就很顺。
关栋天向我走过来的时候，我在心里说：天啊，这个男人也太清秀了吧，白而且瘦，是那种像风一样的男人。于是我在想一个演员与一个人物的关系，脑子里这时候便冒出一个词：塑造。是关栋天塑造了舞台上的李世民，是舞台上的李世民塑造了关栋天在我心中的形象。由于《贞观盛世》中的李世民太过完美，我猜测关栋天有时候在舞台下也会思念李世民，可怜的李世民却没办法找得到把他塑造得那么完美的关栋天。这应该就是人作为演员的幸福之一种。
别说李世民找不到关栋天，好多喜爱京剧的观众都找不到他。那天，《贞观盛世》作为首批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剧目，在上海接受专家、评委和观众的最后检阅，看完戏之后，一位专家说：这个关栋天，在文艺圈里很沉默啊。说得正是。准确说，关栋天根本不在圈子里，当关栋天坐在你对面的时候，你才会明白，这绝不是可以在某个圈子里胡混的人，他的心是静的，他的笑是纯的，你甚至不能相信，他已经在商海里拼打了好多年了，当你有机会见到他可爱的夫人时，你才终于会明白：家有贤妻，男人才可能真的安静下来。安静的关栋天这些年来悄悄掀起了波澜，在上海的确出现了这样的情况：有相当数量的观众在看了《贞观盛世》之后，因为喜欢关栋天，喜欢他所塑造的李世民，从而喜欢上了京剧，其中以青年人和中年人居多，这是京剧界的“另类”现象，关栋天以鲜明的个人魅力，部分解决了中国京剧长期解决不了的问题——他让京剧观众变得年轻化了，他吸引了一批过去不喜欢京剧的人。我们不敢说一个人的能力有多大，但我们不能忽略一个人在事实上对某一种事业所产生的影响。关栋天给予中国京剧的是一种特别的关怀，这恰好是他过去的名字。
起初不过好玩而已
关栋天出生于戏曲世家，爷爷关紫云是评弹大师，爸爸关正明早年毕业于上海戏剧学校，是京剧界“正”字辈的重要人物之一，后来是武汉京剧团当家老生，妈妈李蔷华是著名的程派青衣，在这样的家庭氛围中，小关怀自然耳濡目染了一些京剧艺术的点滴，但是，关怀是关家的异数，父母忙自己的，没有人把他当做可造之材，他也从没有想过要学戏。这小人儿倒是嘴甜，没事爱去团里玩，见人就叔叔阿姨乱叫，很是惹人喜爱。偏偏就发生了“文化大革命”，父母突然得了闲，就拿他当个玩意儿似的，开始教他唱戏。关栋天当然还记得那时的情景：爸爸弄好一盆洗脚水，把脚放进去，唱一句，让小关怀学一句，还问，有没有什么体会？小关怀当然没有什么体会，爸爸就说，听起来就是一句唱词，但是京剧的吐字讲究头、腹、尾，不用心，你就唱不出那个味儿。这么听了一阵子，小关怀才恍然明白了大道理，可是还是没有在这条路上走下去。那年月，不唱戏也没有什么别的好出路，1974年，关怀下了乡，后来返城当了工人。看今天关栋天这样子，让他一辈子当工人，显然不合适。
那就还是学戏吧。已经不可能再练童子功了，腿脚都不会有那么大的余地，那也得练哪，但是得巧练。好在关怀天生一副好模样，一副好嗓子，动作虽晚了一点，却没有阻止他成材。1978年，关怀正式调进武汉京剧团，以文戏见长。1981年，关怀参加了湖北省中青年戏曲会演，这期间看了京剧大师谭元寿的《打金砖》，非常兴奋。于是求见。谭大师语重心长地说：这出戏是李少春教给我的，李大师把它毫无保留地教给我，我轻易不会动，但你不同。以你的条件，完全可以做相应的调整。关怀很感动，在京剧界，像谭先生这样有开明艺术观的毕竟不多，关怀跃跃欲试，他在梨园寻得了自由的天空。没等获奖的消息下来，关怀已经跟随父亲在长江中下游一带巡演去了，那时候关正明是武汉京剧团的领导。巡演的最后一站是上海，关怀获得了意外的成功，也许命里注定，关怀就是属于上海的，逸夫舞台捧红了这位外来的无名小子。从此以后上海滩的人都知道京剧界有个叫关怀的小子。
1983年关怀跟随父亲又来到了苏北，带着铺盖卷的大篷车似的舞台实践，让半道走上京剧舞台的关怀迅速成长了起来，父爱就写在简陋舞台的侧幕，父亲一丝不苟地挑着儿子的毛病，儿子在台上演戏，老子在侧台累得光着膀子，有一天，父亲终于对儿子说：行了，你行了！最后一站又杀向上海，没有大剧场，只是在卢湾区文化宫的舞台上，关怀他们就演了11场，慧眼识珠的文化宫经理赚了，关怀火了。1984年，关怀正式调入上海京剧院。同年参加上海青年电视大奖赛就获得了一等奖。
摔下去站起来都是好汉
从此关怀应该一帆风顺才对，偏偏有很多事不在人的掌控之中。上海滩的年轻老生关怀经历了预料之外的种种，从高空摔下来那一次绝对是天大的不幸，其余如在香港吃苦、在商海沉浮，都是经验，都是不曾计划过的丰富人生。
接下来的几年，关怀确实挺顺的，除了在舞台上演戏，因为机缘巧合，他还演出过一部电视连续剧《乾隆下江南》，很是过瘾，1987年，关怀再次参加青年演员电视大赛，再获大奖。1988年，这个听起来似乎人人能发迹的年份，关怀却走了背字儿。那一年上海京剧院要排《曹操与杨修》，讨论剧本时关怀就很兴奋，因为，关怀很想在这部戏中与尚长荣先生合作，关怀视尚长荣先生为大师、恩师，他期待着这次合作，但结果却事与愿违，剧院出于整体考虑，决定让关怀演另外一部戏，这部戏的名字叫《潘月樵传奇》，关怀心有不快，但服从了大局，排戏的过程中出了事：他在高处，须翻个跟头落地，可是起步时力量用小了，结果一个跟头翻下去，脑袋着了地。整整一刻钟，他倒在地上一动不能动，经检查，第五、六根肋骨错了位。这样的摔法摔出这样的结局，已经算是苍天有眼，救了关怀一命。紧急疗伤一个月之后，关怀又走上了舞台，《潘月樵传奇》如期上演，一切顺利。但是关怀最清楚他自己经历了什么，肉体上的剧痛与精神上的焦灼，让他思前想后了很长一段时间，作为第九届上海市人大代表，坐在主席台上的关怀曾是主席台上最年轻的代表，1985年他已经成为国家一级演员，如今看来，一切的名利都是身外之物，关怀决定尝试换一种活法，他去了香港。
尽管有姐姐、姐夫，关怀还是不得不一切归于零地重新开始了自己的人生，在姐姐、姐夫的公司，他做最下等的工作，后来他还在码头上当过搬运工。一年后爱人追随他来到香港，不是要跟着他享福，是跟他一起患难。他们住在有大天井的旧楼里，天井实际上就是个垃圾场，由于住在底层，那些垃圾就相当于堆在他们家的窗下，窗子只能废掉，家里完全昏暗，可爱而又贤良的妻子没有怨言，倒是她，凭借漂亮的面容以及比较标准的普通话，在香港无线电视台找到了当主播的工作，工作体面，薪水也高，年轻夫妇的苦难生活算是有了改善。1993年，关怀开始零碎地为粤语电影电视配音，也开始在两岸之间做些生意。1997年香港回归，关怀夫妇亲身经历过，他们说那种感觉铭心刻骨。再回上海，关怀发现这里才是他应该栖身的地方，他的妻子二话不说就跟他一起回来了，放弃了自己的事业，从此一心一意做关太太。若干年后，当关怀变成关栋天，当众多的戏迷围绕在“李世民”的脚下，谁能清楚舞台上风流倜傥的关怀也有风风雨雨的过去呢。
4年前，《贞观盛世》首演时，别人告诉我这个关怀是外请的演员，我听得有些模糊，又说这是个商人，越发不懂，因为关怀绝不像是业余的，相反却很文人化。现在我才知道，尽管也做了生意人，但关怀不改初衷，被上海京剧院高看，与尚老板合作（关怀总是亲切地称尚长荣先生为尚老板），仍然是他的心愿。没有任何芥蒂，没有一纸和约，关怀就这样开始了与“母院”新一轮的合作。成也是它，败也是它，上海京剧院给了关怀很多机会，有些事也让关怀有些想不开，但摔过了，苦过了，还有什么不能放下？一部《贞观盛世》，一个关栋天，一篇耐人寻味的文章，的确值得玩味。
走进“贞观”，走上“贼船”
关栋天的戏我只看过《贞观盛世》，所以我只能说“贞观”。
关栋天虽然出生于戏曲世家，但其本人却不是科班出身，这一点关栋天自己心知肚明。连我这外行甚至也看出了点“破绽”，为什么关栋天总是与别人不太一样？他的唱念做打那么潇洒，他的举手投足那么自由，他的眉目之间那么传情，与尚老板的合作，果然珠联璧合，想当初，若是能演杨修，哪怕演B角，不是会提前绽放异彩？或许也不，如果那样，可能就没有了今日的《贞观盛世》，更可惜。
关栋天与尚长荣，唐太宗与魏征，两个男人，一对君臣，所谓“狰狞与妩媚”，一会儿强烈冲突，一会儿和颜悦目，4个人创造了天下最让人开怀的人与人之间的良性关系，非常叫人羡慕。其中令人不能忘怀的美感估计大大超过了历史上的线索，甚至有“粉饰太平”之嫌，但就是看得过瘾，就是宁愿相信一切皆是真的，因为现实中的人际关系有时候过于龌龊，人们自然要羡慕舞台上的美好，为了就地审美，人们顾不得挑三拣四。
关栋天的嗓音好亮，而且极其通畅，你可以说他的唱，京剧的味儿还不够厚，可是，关栋天唱出来的演出来的仿佛就是李世民的真性情，这一个李世民，无人可以代替，关栋天塑造的李世民是尚长荣演绎的魏征的最佳伴侣。三四年来，关栋天行走在大唐盛世当中，沉浸在李世民的精神境界当中，享受着忠臣魏征的真挚的雨露，他的心越来越净，他把自己看得越来越轻。由于大部分时间给了李世民，他几乎顾不了自己在公司的董事身份，既然公司是与朋友合作的公司，他当然必须要考虑朋友的忍耐力，他得为公司做点实事儿，他不能为了一个人过戏瘾，误了大家的事情。通常，他尽可能两手抓，但总有抓不过来的时候，为此他也很内疚。他十分珍惜上海京剧院给予他的全部机会，虽然从商多年，他最大的长处还是在舞台上。但终究，他得给合伙人一个明确的说法：你这个《贞观盛世》还有完吗？
有时候关栋天真觉得该是离开的时候了，演了那么多年，不光是李世民，还救急演过当年想演而不得的杨修，从中也能看出关栋天的好修养，换了小心眼的，死活也不会救这个场。现在关栋天倒是有点小算盘了，为了演戏，生意受了不小的影响，自己要养活家里3个不上班的亲人，不容易，其中甘苦不言自明。戏还是要演下去，只当“贞观”是条“贼船”吧，都上了船了，就踏踏实实干吧，再说你们这船上的“贼”——比如尚先生，多么优秀啊！
与关怀同龄的关怀的妻子看上去比关怀年轻至少五六岁，说到这儿，我忍不住又写成“关怀”了。想当年他们在朋友家里一见钟情，再也没有后悔过，如果关怀的老岳父还在的话，可能他会后悔，因为他曾经坚决反对自己最小也最漂亮的女儿嫁给靠不住的演员关怀，他觉得演员都靠不住，生前他没有和关怀说过一句话。聊以慰人的是，老人家临走时刚好把头靠在了女婿关怀的肩上。从前的关怀，如今的关栋天已经获得了“上海戏剧白玉兰主角奖”“第六届中国艺术节优秀表演奖”“第三届中国艺术节优秀表演奖”等重要奖项。每一次他演出，他的妻子都在后台为他服务，她悉心经营着他，不是为钱，是为了爱。她的名字叫周玖。
李世民拥有三妻六妾，关栋天只为一个周玖风流，关栋天与周玖的二人世界也很美好。 (赵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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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ME: 2006/10/24 15:53:31 IP: 221.2. * . * |
冷月愁锁绿窗寒，夜色未阑梦已阑。自恨心有千千结，空嗟怨 人生欲得知音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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